2020年2月24日晨，收到义子黄世先从雅加达发来的信息，民礼黄建金/黄建锦老师于昨天清晨05.15分往生。
因为本地疫情严重少出门，和黄老师同住在一个城市，竟不知道他逝世的消息！
回想半个多世纪前，刚踏入民礼中华学校中学部，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鲜有趣。
某日，历史老师突然病倒，该节课没有老师代课，于是，同学们有的离开座位，到邻座去聊天；有的拿了粉笔或纸团丢来丢去；有的抱腰勾腿闹着一团，全班就像炸开了锅似的，嘻嘻哈哈的喧闹之声震耳欲聋。
就在全班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坐在靠门的同学，有意无意的往教室外一瞧，立即紧张的伸出右手掌，作势向下按了按。他这一下虚按是那么神奇，整个班级即刻鸦雀无声，离座的同学急忙回归原位，打闹的同学马上危襟正坐，教室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我莫名其妙地跟着同学们憋住了呼吸，用眼角偷偷地瞧着教室门口。
教室门口出现了一道人影：衣着整洁，国字脸，油亮的黑发，紧闭着嘴，像一道屏风似的挡在门口。他那两道目光像两道冰冷的剑光直透进我的心坎，令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你……你们都是中学生了！怎么还像小学生那样不懂纪律！老师缺课，你们不自修，而是大闹特闹！你们不但白白浪费了时间，还闹得隔壁的教师都不能授课！你们知不知道？”
全班同学都低下了头。这位就是民华中学的训导主任黄建锦老师，也是他给我的第一个印象。
事后，我才知道，当年不知道哪一位顽皮的同学给黄老师取了个绰号：“Aper。”这绰号就此“代代相传”，在闽南语per的意思是弹簧。黄老师不拘言笑、威严庄重，同学们对他十分忌惮。那一个班级有老师缺课同学们闹翻了天，只要黄老师在门口一站，立即鸦雀无声！因此，坐在课室门旁的同学一见到黄老师走来，就会以手掌作势往下按了按，就像是按了弹簧之后，弹簧再反弹，以暗示黄老师到来了，大家快安静。
一眨眼，黄建锦老师七十高龄了，苏北地区的华文教育恢复后，黄老师“东山再起”，负责民礼地区有关师资培训与汉语水平考试的登记等工作。每逢有什么华社集会或国外代表团到访，他的孩子不放心让年老的父亲独自赴会，总会邀我一同赴会陪伴照顾。我也因此得以增广见闻。
黄建锦老师和黄两承老师更是莫逆之交，两人都为华文教育操心，每逢见面三句不离本行，谈的就是如何推动本地华文教育事业的发展，特别是培育年青一代的华语教师。
黄建锦老师步入了耄耋之年，孩子们不放心他晚上出门，渐渐减少参加各种活动。但他心中还是惦念着他份内的工作。
最后一次见到黄建锦老师，是吴祖桥、赵翠丽等来民礼看望他的那一天。
之前，我向吴祖桥反映黄老师耳背，很难与他在电话中沟通，大声对着话筒喊了老半天，黄老师还是听不清楚我们的话。于是，吴祖桥说，应该找一天到民礼去看望黄老师一下。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看到吴祖桥一行的到来，黄老师高兴得什么似的，又是捧茶待客，又是催家人出外买吃的。那一天，黄老师的话特别多，也笑得特别开朗。
想不到经此一别，竟成永别！
作者：晓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