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隆 侯斐珍
大规模社会限制实施两个月后, 在菜市场偶遇邻居贝蒂,好生高兴,毕竟在这非常时期毗邻也难得见上一面。戴着口罩的贝蒂眉宇间掩不住愁绪,我关切地问她:“有心事?”贝蒂捂着口罩说:“哎,我那老伴马上就要退休了, 公司将无限期休假。”
我不禁打趣道:“不正好有时间多多陪你了吗?以前你还抱怨聚少离多呢!”说完后看看贝蒂神色有些不对,便赶紧转换话题劝慰她。
贝蒂示意我走到离菜市场远一些的街边,继续诉说道:“你想想看,我那老伴本来就是个特别内向、不爱活动的人,平日里朝九晚五的就只是公司和住家两头跑,除了一头钻进工作里,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更不用说去找朋友喝咖啡聊天了,往后失去工作了天天呆在家里怎么的了?真担心他会呆出病来呢!”
贝蒂接着又爆出一个消息:“住在后巷的那位孤寡男人阿维听说三个月前被公司裁员后就糊糊涂涂地半痴呆了,后来不知怎么就归天了,才五十几岁的人呀!”
提起阿维的事,我突然想起,那天下午刚好路过他家门前, 三五个邻人正和邻组长聚在一块低声议论,其中一个邻人说:“两周了没见他出来。”另一个说:“平时早上会看到他坐在门外晒太阳,最近一直都没见他开门。”邻组长也觉得事有蹊跷,都好多天了,那挂在门把上的外卖袋子还吊着呢。这时住在斜对面的大叔捂着口罩也湊近来向邻组长低语道:“你们有察觉到一股腐臭味吗?”
他这一说,顿时惊醒了在场的多有人。我听到这儿也吓得心咚咚直跳。还是对面大叔有办法,找来住在后巷曾于几年前为阿维帮工的鲁迪,打听到阿维表弟的联系号码,拨通后又打电话报警。
傍晚三名警察到场,在阿维表弟的陪同下敲门许久后没见回应,便撞门入内,阿维早已魂归西天了。警察巡查一番之后,便通报医院救护车把遗体载去医院做尸检。三日后尸检结果排除病毒感染和他杀之嫌后直接运去火化。
突如其来的疫情,措手不及的失业危机,让太多人招架不住。难怪贝蒂为她老伴担心,所幸贝蒂是个手脚勤快的人,又懂得烹饪技术,便和姐姐合伙搞起巽达特色菜外卖,老伴也当了帮手,每周的菜谱发到群组里,倒也不乏朋友订购或宣传。然而,做得稍有起色又遇上解禁节临近,两个帮佣硬是劝不住,非返乡不可。
结果两周忙碌下来,姐妹俩深感体力不支,又担心身体免疫力受损,感染上病毒太不划算,只好作罢。后来还是在好心的邻组长推荐下,贝蒂当起了该社区的采购服务员,每周两次,老伴开车,贝蒂按订单采购后送到每家订户,大家都乐意多给他们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