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太之前是个地主婆,张先生有很多房地产业,每个月靠收租田地和房屋租金,生活过得十分宽裕舒适,他们两夫妻都是大陆下南洋的移民,张先生是商贾,经常搭船来回印尼与乡下经商,他们没有生育儿女,当年还在乡下夫妻领养了两个儿子。因为两夫妻都在南洋做生意,两个儿子在乡下读书,都是知识分子,写得一手很漂亮娟秀的好字体。张先生夫妇在南洋也另外再领养了一女一男儿。突然张先生心脏病猝死,这突然传来的厄运真叫人难以置信,当年张先生只有35岁,他离开得太过突然。太太是个文盲,张先生之前对自己的事业也从没交代过其他人接续管理,都是他自己一手包办。如今,出了事故,很多商业事务都没有其他人知晓,很多账目就这样无形中就不了了之了。
养女到了青春期会出嫁,身为女儿的考虑到养父先走了一步,自己又快为君妇了,建议养母再领养一个妹妹,家庭里还有一个女儿来作伴,母亲不会太寂寞。养女没有血缘关系,不过,对待养母还真够贴心有亲情,深怕她自己出嫁后母亲会孤单寂寞,领养个小妹回来家里热闹些,这是女儿关怀母亲的铺排。附近小镇郭大嫂一连生了三个女儿,郭大哥三十多岁不幸患上不治之症,医院证明医疗无效。郭大哥把后事交代得很清楚,临终之前对太太说:我的病是治不好的,我今生很遗憾留下你和三个都是女儿,我没有希望可以和你白头偕老,我没有儿子,你还很年轻,不论你再怎么辛苦也要替我养大一个长女依然保留姓郭,留着以后给我捧香炉,代表我郭家的后代,其他两个比较小的你就送给别人领养,她们送到哪家门户就吃哪家饭,就是哪家姓氏的女儿了,我实在很对不起你们。你一个年轻寡妇要操养大三个孩子确实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我不在了一段日子,你看看有适合的人选你就改嫁吧,不要终身守寡,我只求你一件事帮我养大一个女儿依然保留我的姓氏,那我就死也瞑目了。
吉人天相,这慈善的准新娘就给推荐了她一个亲戚只生育一个男孩,很想要领养一个女孩,自己要了一个妹妹。郭大嫂很快就减轻了两口负担。两个送出去给人领养的女儿生活都过得安定,自己的亲生骨肉送给别家人领养了,郭大嫂内心未免心酸落泪,不过,听到她们都生活得安定也很欣慰。
1959年6月印尼政府颁布第十号法令,禁止华侨从事一贯的商业零售业不能在县城以外经商,导致很多华侨纷纷一时失去生计,唯一只有投奔中国生活。张太太无法找到生活来源,长女也已经出阁,打算把房地产变卖了携带领养的一男一女跟随中国撤侨船回去中国,乡下还有两个领养的儿子,两个小的儿女都还在读书年龄。南洋的女儿女婿都为岳母和小舅子小姨子准备回中国的用品和用具。
张太太携带着一男一女跟随着难侨船大伙儿,政府给安排住在海南岛华侨农场里,这里四季如春,冬天没有下雪寒冷,和南洋气候颇接近,适合居住。乡下的两个领养儿子一直希望母亲和弟妹可以回来乡下一起居住。
出嫁的女儿女婿一直写信希望他们就跟着大家随政府安排住在海南岛算了,乡下冬天太冷,怕她老人家不适应,到时后悔就迟了。中华民族的传统思想观念老来从子,张太太受乡下两个儿子多次写信邀请她老人家回去乡下定居,南洋的女儿女婿即使可以撑开两个手臂也阻拦不住,他们的户籍就从海南岛迁移至乡下广东大埔,弟妹就在乡下的学校读书。拍来的合家欢照片张太太露出了笑容,只要妈妈习惯南洋的女儿也不再过问其他琐事。
1965年9月30日印尼发生了一场军事政变,1966年5月16日中国发生了文化大革命暴动,两地的人民生活人心惶惶动荡不安,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中印两国关系恶化,一封书信几乎需要半年的时间方能递至对方,而且很多事情无法很直白地倾诉,需要笔墨暗喻、代指和润色。大家都在有天无日头的生活下度日。小妹上了高中,南洋的姐姐很欣慰。不过乡下各种措施设备都很后进,生活很清苦,小妹经常会写信给姐姐姐夫问好,姐姐和姐夫经常会委托香港亲戚汇些钱接济乡下的生活费。(待续)
作者:彬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