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报坎培拉讯)正是那次采访引燃了全世界的“烽火”,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个月前,澳大利亚外交部长玛丽斯·佩恩(Marise Payne)在接受澳大利亚广播公司ABC《Insiders》栏目采访时表示,澳大利亚将推动对新冠疫情爆发展开独立的国际调查。
两天后,莫里森总理更进一步,建议世界卫生组织需要革新型的“武器核查人员”似的强硬力度来调查引发此次疫情的原因。
这无异于点燃了政治领域的炸药包。
莫里森总理的此番言论,让当时还在竭力防控国内疫情的欧洲友邦和盟友感到震惊。澳大利亚在涉足此等“是非之地”之前为何没有来电沟通呢
不出所料,中国政府激忿填膺,指责澳大利亚“迎合”美国,对中国发起政治攻击。
中国驻澳大使也予以还击,警告澳大利亚产品会遭到中国消费者的抵制。在此之后,这种愤怒的情绪进一步发酵,中国决定打击澳大利亚的牛肉出口,并敲定对澳大利亚大麦加征关税。
但在佩恩那次采访后的一个月,莫里森政府打了一场外交战,虽然伤痕累累,但最终还是坚持到了最后,手握一纸文书,宣布取得了胜利。
周二晚,世界卫生大会(World Health Assembly,WHA)通过了一项欧盟起草的动议,呼吁对新冠疾病大流行的起源和国际卫生防疫行动进行“全面、独立、公正”的调查。
最终,史无前例地有137个国家(包括澳大利亚和中国)共同支持该动议,获得了压倒性的国际支持。
那么,这对澳大利亚和原则外交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胜利吗
还是说,澳大利亚政府操之过急,用力过猛,毫无意义地与中国结怨
联邦政府中的一位消息人士认为,澳大利亚提前出手、用力强硬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按理说,澳大利亚政府在公开叫板之前应该会召集盟友,而且它的选择基本都成为套路了。
一般来说,澳大利亚会首先向美国寻求帮助,建立一个国际联盟,但澳大利亚官员对特朗普总统和国务卿蓬佩奧在新冠疫情问题上所使用的煽动性言论深感焦虑。
由美国主导的调查要获得广泛国际支持的可能性似乎微乎其微。
澳大利亚政府还担心欧洲国家——在经历第一波新冠疫情袭击后仍然自顾不暇——会因太过分心而无法全力支持展开调查的原则。
也就是说,美国太过迫不及待,而欧洲却又有些心不在焉。澳大利亚联盟党政府推定,如果要想引发一场关于调查的国际辩论,那么就得根据自身条件来安排这场辩论。
在那次《Insiders》节目采访后的几天和几周内,莫里森总理和佩恩参议员都打过电话寻求支持。作为澳大利亚外交部长,佩恩与近40名他国外长以及联合国秘书长和世卫组织总干事进行了通话。
当时由于形势刻不容缓,外交和贸易部很快确定了推进调查的最佳场合——四周后就要在日内瓦召开的世界卫生大会。
但最初所得到的回应都是谨慎的。
在与莫里森的电话交谈中,法国总统马克龙对疫情调查的原则大方向表示支持,但同时明确指出,法国正集中力量遏制疫情,不希望看到国际社会因疫情引发激烈辩论而分裂。
联邦政府很快意识到,澳大利亚要想召集一个由众多国家构成的强大联盟来推动疫情调查的话,那就得做出一些让步。
一开始就做出了最大让步。
联盟党政府对世界卫生组织的领导层有着根深蒂固的顾虑,认为世卫组织与中国走得太近。
佩恩参议员在接受《Insiders》栏目采访时说,世卫组织不应该介入疫情调查,她认为如果世卫介入的话,那就有点“监守自盗”的意思。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关于哪个机构有可能牵头这项调查,短时间内难以达成一致。为此,澳大利亚同意降低期望。
5月7日,澳大利亚转舵支持欧盟起草的一项动议草案,即只要求世卫组织的一些独立审查委员会对疫情进行“评估”。
世卫组织的审查委员会是一个已知存在、在埃博拉疫情爆发后成立的。
多边组织机构倾心于传统先例,澳大利亚官员也认为,其他国家很有可能会对该审查委员会接手调查感到放心。
在此阶段,共同提案国的名单很短,仅包括欧盟、阿根廷以及摩纳哥和北马其顿等一些小国。
尽管如此,以欧盟的动议为依靠,不仅立即让澳大利亚有了一个盟友集团,还为针对该动议的敏感谈判减少一些“火药味”——与中国官员谈判时,尤其如此。
澳大利亚总理和外长的口风也缓和了下来。虽然当时联盟党的多位部长坚决要求进行独立调查,但关于授予世界卫生组织“武器核查人员”权力的讨论却要少得多。
在此期间,澳大利亚外交官倾尽全力试图强化欧盟动议中的措辞,以确保该动议能为展开适当的调查提供一个可行的框架。“公正”和“独立”这两个词写进了动议文本之中。
与此同时,澳大利亚官员努力向欧洲国家保证,推动调查不会牵扯当前抗疫的精力。
随着世界卫生大会的临近,推动调查的劲头也随之迅速增强。会议前两天,62个国家——包括像印度、韩国、日本和印度尼西亚等这样的大国——已经签署成为共同提案国。
到周日晚上,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100,直到周二投票之前,中国才最终加入进来。
世界卫生大会通过的该动议是一种妥协的结果。
该动议没有具体提到中国。世卫组织没有赋予新的权力。最有可能的审查机制通过一个独立的委员会来实现,该独立委员会存在于世界卫生组织架构之内,而非外部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