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April 20,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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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远,这么近——年的记忆

儿时的年,记忆中那么遥远,细想起来却又这么近,像一幅生动形象的画挂在眼前。
儿时,一进腊月,日子是掰着手指头数着过的。不管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都爱欢天喜地地扯着喉咙喊:“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哈,年三十一过,心心念念的大年初一就到了。大年初一对缺吃少穿的乡下孩子来说充满了诱惑,这天不仅有新衣服穿,有白面馒头、饺子吃,拜年还能得到平时吃不到的糖块和核桃,还有那极具神秘感的拜椿树王的仪式,也吸引着我们。
儿时的除夕夜,没有电视,没有春晚,吃完饺子,父母就催促我们兄妹早早睡下,生怕凌晨起不来错过了拜椿树王的时间。故乡有一个习俗:初一的凌晨,小孩子要在太阳未出之前,一个人绕着椿树转上三圈,边转边说:“椿树王,椿树王,你长粗来我长长。”而且,要一个人去转,不能被人看见,否则就不灵了。转过椿树的孩子,据说都会长得又高又壮。为了长高又不被人看见,我们兄妹都会在凌晨两三点起床,摸黑儿到二奶奶家前院的一棵大椿树下,绕着椿树转上三圈。有一年我因紧张,说成了“椿树王,椿树王,我长粗来你长长”。回屋后就掉金豆豆。大过年的,母亲没吵我,哄我说:“快再去转一次,你会长得更高。”我才破涕为笑。
拜过椿树王,母亲已把饺子煮熟,父母照例领着我们兄妹几个端两碗饺子,去给爷爷奶奶送饺子拜年。给爷爷奶奶拜过年后,回自己家匆匆忙忙吃几个饺子,就去给大伯大娘、叔叔婶婶拜年,然后拜本家长辈,最后拜街坊邻居。那时候,给街坊邻居拜年,一般能得到两块糖。男孩子的腿脚勤,一个小村的人家几乎能拜个遍。拜的家数多了,给的糖块各种各样,就分出了好孬优劣。有一年,我的一个堂哥去给前街一户刘姓的人家拜年,刘姓人家的大儿子在外做官,发的是奶糖。堂哥回家后向我们炫耀,堂弟想用四块水果糖换堂哥一块奶糖,堂哥不舍得,堂弟一直纠缠不休,无奈之下,堂哥领着堂弟又去刘姓人家拜了一次年。后来,堂哥的行为让大伯知道了,正月十五元宵节过后,年彻底过完了,大伯结结实实打了堂哥一顿。
年拜完了,我们新衣服的兜里装满了糖果、核桃,有时候还有几颗花生。小伙伴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比谁的糖果多,谁的核桃少,谁没有花生。然后不爱吃糖果的用糖果换核桃,爱吃花生的又用核桃换花生。换来换去,难免有刚换过又后悔的,于是又换回去。拜年所得的东西是我们一年中难得的私有财产,人人都认为自己的东西价值无限,就连同一种水果糖,因外包装的塑料纸颜色不同,也觉得自己的比别人的金贵。我们在吵吵闹闹中含着糖块比赛滚核桃,用花生和糖果做赌注打扑克,往往不到吃晚饭时间,大多数拜年所得的东西,都进了我们的肚子。极少数的小伙伴有剩余的,我们会想尽各种办法去瓜分那个不舍得吃的小气鬼的东西。这小气鬼往往向长辈告状,我们又在长辈作势要打我们的时候嬉笑着散开。在嬉笑声中,天色黑下来了。初一晚上睡觉少了些除夕夜的激动,睡得很是踏实,在梦中还不时地舔舔嘴唇,连那梦都是香甜的。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儿时过年的情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那么遥远,又这么近在眼前。

作者:“魏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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