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报综合讯)继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发布行政令,为美国企业收购TikTok设定了45天的期限后,美国科技巨头微软便加快了同白宫及TikTok母公司字节跳动的接洽。8月8日,有媒体报道称,除了微软以外,推特(Twitter)也有意收购TikTok的美国业务。针对特朗普的行政令,字节跳动方面可能最快8月11日在加利福尼亚州南区地方法院以“特朗普行政令违宪”提起诉讼。
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特朗普此次对TikTok或微信动刀,明显会牵涉多方面的利益,很多人都想从中分一杯羹。但特朗普希望他是这场收购案的最大受益者。从现在到大选投票日这段有限的时间内,特朗普究竟如何利用TikTok助力中国牌、如何平衡白宫对华温和派及强硬派之间的差别化诉求,以及如何应对中国可能的反制,都是外界关注的焦点。而多维新闻也就此策划了系列文章,对此进行了分析和解读。
白宫一开始就曾考虑直接封杀TikTok,但考虑到其中的法律及政治风险,特朗普还是放弃这一选项,转而支持由美国企业收购TikTok的美国业务。
对此,白宫内部存在不同意见。以财长努钦(Steven Mnuchin)为代表的对话派和贸易顾问纳瓦罗(Peter Navarro)为代表的强硬派至今争执不下,前者支持通过收购化解风险,后者则反对收购,支持彻底封杀TikTok业务。特朗普发布行政令,给予45日的宽限期,说明努钦一方暂时占据上风。
当然,最主要还是和微软的游说和战略调整有关。坐拥操作系统和办公软件两只“现金奶牛”的微软不缺钱,缺的是重新切入社交领域的工具。此次收购TikTok很可能给微软的社交生态带来质的突破,尤其可以极大地提高微软在年轻用户群体的影响力。
各方舆论战“孰是孰非”
特朗普考虑封杀TikTok至允许微软和字节跳动谈判期间,Facebook创始人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的态度非常蹊跷。扎克伯格此时的一言一行就是典型的投机者。过去,他努力学习中文、在天安门前慢跑、桌上放着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习近平论治国理政》的书等都为他在中国赢得了好感。如今,他又站出来抨击中国、抨击中国企业,同样是为了企业的生存,也是一种秀、一种公关操作。只是,这种策略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就值得怀疑了。可能,他在这场TikTok中浑水摸鱼的资格都没有。
有声音将字节跳动的美国业务遭遇同谷歌(Google)公司2010年“撤离”中国大陆相比较,甚至有人以此判断字节跳动同意收购谈判,是示弱的表现。从字节跳动和谷歌所涉争议的核心矛盾、处理方式、处理态度和争议背景四个层面,阐述了两个案例的不同。比如,在处理方式上,中国并没有“禁”了Google、Facebook,只是不允许中国境内的互联网用户随意登录,而非禁止Google在中国开展业务。这一点和特朗普对中国企业的方式截然不同。
不过,对于特朗普为何打压TikTok,两国舆论大都会指向特朗普的竞选考量,也就是他想方设法打中国牌,以及两国全方位博弈的升级,而TikTok只是这种大国博弈的牺牲品。除了针对TikTok的打击策略外,特朗普执政三年来为了打中国牌而寻找的攻击靶子。
国际舆论也大多认为此事是中美结构性矛盾的产物。舆论阵地的斗争是最具有意识形态色彩的。TikTok极力迎合美国规则却并不能消除中美在政治层面的天然不信任,后者成为压垮TikTok的最后一根稻草。尽管用TikTok的美国年轻人,只是社交、好玩、吸粉、商业利益,与美国社交软件无异,但“中国标签”就是原罪。不论中国社会在“客观上”如何解释、也不论抖音多强调去政治,对TikTok的疑虑,是对中国政体的一贯疑虑,就算有下个TikTok,也难躲过。
企业频繁遭打压后中国政府该怎么做?
真躲不过吗?或许华为和字节跳动的经历可以为今后“走出去”的中国企业提供一些警示。随着中国企业走出去的脚步越来越大,提高并购交易中的合规意识越发重要,企业需审慎应对。如何做到合理合规,是中国企业走出国门必须要上的一课。否则,正如抖音今日“投降”,明日中国会对美国赔上更多,过去清朝割地赔款之历史俨然再现。
经济问题背后是政治矛盾,是意识形态的对立。中国在处理美方的疯狂举动时,也应该看到美国的内部矛盾,而今后中国企业参与在美业务时应避免敏感行业。
对于这波掺杂了技术博弈的意识形态之战,中国政府没有直接为这些“私企”对美采取反制举措。但从国家层面,中国政府也有自己的应对策略。对于中国官方来说,企业,无论是什么性质的企业,外资也好民营也罢,都是激发中国市场活力的“主体”之一。中共领导人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近几年来,中南海高层不断释放鼓励民营企业发展的信号,并对外资展示(中国市场)越来越开放的姿态。
比如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于2020年7月30日召开的专门分析研究当前经济形势的会议上,就宣称“继续扩大开放,是加快(中国)形成新发展格局的应有之义。”这也是中国政府推进经济进入下一个阶段很重要的过程。所以,中国不会因为华为,中兴以及字节跳动等企业遭遇美国政府制裁而去对等报复美国企业。
那么,字节跳动究竟该怎么做?8月3日有消息称,英国政府同意TikTok在伦敦设立总部。不论TikTok最终能否与英国达成谈判协议,在各国还在观望下一步时,英国展现这种合作意愿,也符合约翰逊执政后所定义的“全球英国”——一个“在世界舞台上更自信、面向全球、外向的”英国。
但是,这些都是较为被动的应对举措。只有起诉能够变被动为主动。
通过高调起诉寻求最佳解决方案
早在字节跳动决定起诉特朗普之前,特朗普说他自己“有权”封杀TikTok,方式就是签署行政令或者动用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IEEPA)。但这两种行政手段都有很高的法律和宪法权力门槛。
字节跳动想要回击,想要成为国际化的成熟大企业,就要展现这种自信和决心,最好的方式就是起诉,敢于同美国打法律仗,通过法律手段争取自己的权益,证明自己的透明与清白。这也是一种不错的公关机会。通过诉讼,也可以让世界认清字节跳动及其TikTok究竟是什么样的企业与平台。
中国三一重工集团( Sany Heavy Industry Co.)6年前和奥巴马(Barack Obama)政府打官司并胜诉的案例。三一重工集团胜诉的突破口之一就是美国宪法所强调的“正当程序”或“程序正义”(procedural justice)原则。
当时的奥巴马政府明显违反该原则。这也是华为和字节跳动起诉美国政府的突破点。一旦特朗普封禁TikTok,字节跳动诉讼依据之一就包括这种禁令是否合法、是否违宪,以及是否满足美国宪法确立的正当法律程序(due process)。
当然,字节跳动提出诉讼只是危机公关的第一步,毕竟其中牵涉的政治和意识形态因素过多,司法判决能否复制三一重工那样的胜利,尚难判断。这场诉讼真正能够促成什么样的解决方案,也需要时间的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