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凡躺在床上阅读着高尔基的《海燕》。身旁,孩子睡得正香!
砰!砰砰!砰!砰砰!什么声音?品凡半爬起身,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声音来自旅馆的铁门。这间旅馆“匠心独运”,用的是铁门,而且铁门上锁后还有“震荡”的少许空间。正是这少许空间在发出声响,推手自然是风。品凡把行李箱推过来,挡在门后,但行李箱还“够不上力”,消不了“砰!砰砰!”的声响。
想起今晨的气象台预告,知道台风登陆了,在热带可没有机缘一睹台风的“威力”呀!机会难逢,该见识一下,品凡正要拉开落地长窗,一只手按住了品凡的手。“爸爸,别出去,会整个人被台风卷飞去的。”他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紧紧地拉住了他。
“没这么恐怖吧,爸爸紧紧抓住栏杆,吹不飞的!”品凡一只手紧握玻璃窗把手,才发觉玻璃窗在不绝抖动。他张开手掌紧紧按住玻璃窗,但玻璃窗还是照样抖动。从九楼往下望,清晨三点的马路空寂无人,尖啸声像列队的喷气式机群不绝地掠过天际,声势惊人。雨水凝成一团团白雾一拨拨的向右飘过去。看不到有雨水直掉在马路。路旁树木齐刷刷地向右倾斜舞动。阳台上的铁皮与路边广告牌“嘚嘚”“嘎嘎”“嘟嘟”作响,晒台上的晒衣杆散落一地。这就是台风!是第一次见到台风!
天亮了,没有准备早餐,说不得也只好冒着风雨出去找吃——不是不带雨伞,而是雨伞根本不管用,带了不如不带。马路上三数辆单车在行驶,其中一辆驶到这间小餐室前停下。把一包食品原料交给了餐室主。骑士开动单车,忽然一阵狂风吹得他东摇西晃,披着的雨衣向后膨胀成一把降落伞,紧紧地拉住他,不让他前进,骑士挣扎了一会儿,才加大油门,摇摇晃晃地缓缓向前驶去,一边不断地脚尖点地支撑着单车……
餐室前来了一位青年,背着背包,紧拉着衣角,朝餐室墙上菜单“扫描”,然后说:“来两粒粽子。”
那位青年取下背包,拿出一本书,然后拿起筷子,在粽子尖端一夹,就夹起了一个“小圆锥形”放在辣椒盘中一蘸,才放进口中,有节奏地慢慢咀嚼,眼睛则专注在书本上。然后又夹起一块,放进口中不慌不忙地慢慢咀嚼,眼睛始终停留在书本上……餐室外,台风刮得正凶,大树小树不住地摇晃,可是这位青年,耳不闻,目不视,像入定的神僧,在“黄金屋”内修行。
品凡突然忆起了昨晚阅读过的《海燕》——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的飞翔。
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它叫喊着,——就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欢乐……
品凡想起那位刚才驾着单车的骑士,再看看眼前这位“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的青年,对比这两种对暴风雨的反应:一动一静,看似截然相反,实则融会贯通。一是无惧无畏,展翅飞翔,与之决斗;再是不屑一顾,充实自己,收“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神效。异曲同工,可不都同样是对暴风雨的蔑视呀!
作者:晓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