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禹锡说，自古逢秋悲寂寥；陶澹人说，秋风秋雨愁煞人。于我，这个秋天，不仅仅是寂寥和苦愁，更多的是痛彻心扉地疼痛和思念。雨滴空廊，灯照堂前树叶光，在这个秋雨潇潇的夜里，我倍加想念我前不久病逝的母亲。
农历八月初九早上，在医院，母亲顺顺利利地喝了半碗豆腐脑，饭后，我扶着她在医院的走廊上锻炼。母亲中风后，口齿不太灵便，但耳朵眼睛都很好使，为了让她挺直腰身走路，我让她抬头看走廊上方挂着的钟表。“妈，看钟表，两分钟能不能走回到病房？”母亲抬头看钟表，很自信地点了点头。母亲虽说步履稳妥，但缓慢。心有余而力不足，可以很确切地形容这时的母亲。短短的几步路，母亲用了四分多钟。还好，回到病房没听到母亲喘粗气的声音。母亲是心衰住院的，看来输了一周多的液，还是有效果的。八点多钟，医生查房，一番望闻问切，断定母亲一切恢复正常，“明天可以出院了。”医生说。
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我可以回单位上班了，因母亲住院，我已请了好几天假了，即使领导不说什么，我自己也感到一直请假不合适。于是，母亲由家人照顾，我匆匆离开了医院。事隔一天，情况急转而下。八月初十晚十点多钟，我接到侄子的电话，说是母亲病重，他在楼下接我回老家。我心里闪过一道阴影，莫非母亲？也只是一闪念，我马上否定了自己，母亲好好的，不会有意外的！愚钝，自年少就与我如影随形，七八十里的车程，我始终认为母亲只是病重。愚钝啊愚钝，若不是母亲出现了意外，侄子会深夜驾车来接我？回到家的庭院中，一眼看见堂屋当地的水晶棺，一阵天旋地转，我的母亲啊，我呼天抢地再也喊不醒……母亲啊，我怎能忘记，我们兄妹小的时候，是您夜夜在煤油灯下为我们缝补浆洗；是您手把手教会了我们写自己的名字，是您，夏天怕我们热着，冬天担心我们冷；是您，用瘦弱的双肩支撑起了一个家…… 母亲啊，你爱吃的“小馒头”饼干我给你买来了；因家乡发大水，你的秋衣秋裤遭水浸泡，新秋衣秋裤我给你买好了；你坐轮椅活动少比正常人感到冷，薄棉鞋、薄棉帽我都装在提包里提来了……
母亲啊，我还没带你到城市的电影院看一场电影，还没让你坐坐从未坐过的高铁，还没让你戴上你喜欢的金耳环，我还没带你去看看你常常念叨的远在千里之外多年没见面的姨妈，还没有……还没有……母亲啊，女儿要做而未为您做的事情太多啦！天底下，还有什么比“子欲孝而亲不在”，更令人心痛的事情了呢？母亲啊，阴阳隔，心痛惜，从此我与您，只能相逢在梦里。
在这个秋雨潇潇的夜晚，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泪洒枕巾，梦醒不见母亲心里空。做小诗一首，以寄托对母亲的思念：天黑风雨乱，梦正酣。亲爱的母亲，梦里又重见。心有万千言，未启唇，梦却还。睁眼四处看，黑夜无边，秋雨绵绵，母亲音容，未行远。怅然愁苦问苍天，一往情深深几许？思母心不展，潇潇秋雨泪不断，无声更思念。母亲啊，写得尽的是文字，写不尽的是女儿的疼痛与对您无限的哀思。
作者：魏 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