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花园”是潮汕地区的一种成人礼俗,此项有趣的习俗,是潮汕地区民众人生礼仪习俗的重要活动之一,是当地人由少年进入青年、由家庭进入社会的“成年礼”。潮汕有句俗语:“十五成丁,十六成人”。在潮州人的眼里,未成年的孩子就象是生活在花园里一样,等到他15岁时,便已经成年,就要将孩子“牵出花园”,让其有独立生活的意识。“出花园”仪式提醒孩子成年后要面对世界,要有承担,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担当。
“出花园”传统的流程仪式举行之前,父母要准备好各种糕点以便祭神,并要为孩子准备好新衣服在出花园当天穿。“出花园”这一天,孩子要用榕树枝、竹枝、石榴花、桃树枝、状元竹、青草各一对合12样浸泡水给出花园者沐浴,沐浴后母亲给孩子扎上自己亲手缝制的红肚兜,祝贺出花园者“换上成人肠肚”,与童年告别。兜里一般放着12颗桂圆和两枚“顺治”铜钱,穿上外婆送的新红衣服和红木屐,内衣内裤都要红色的。寓意跨出花园门槛后一帆风顺、一生平安、吉祥如意。当日要躲在房子里,除拜公婆神,还要拜花公花妈。穿戴整齐后祭神,同时进食,“头彩食”。早餐要给孩子吃猪内脏煮的汤,代表更新内脏。出花园的孩子要先吃1猪大肠炒蒜(潮汕方言说“通情达理”叫“有肚肠”),2韭菜炒蒜(“韭”与“久”同音,意思长寿永久),3猪肝炒蒜,4猪心炒蒜,5春菜炒蒜(盈余之意),6猪肺炒蒜,7汤圆(一定要吃两个,好事成双)等共9种。祭拜要用三禽。广邀亲戚朋友前来庆祝,在房间里举行“拜床神”仪式,床上放一只笸箩,盛放甜薯粉丸、乌豆酒、米果和“三牲”等供品。三牲之中,男孩子需放公鸡,代表将来朝气蓬勃,熊壮有为,女孩则用母鸡,祈望将来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将三牲果品合凑成四件或八件或十二件,陈置在俗称“胶掠”(晾晒用的竹箕)上,请出公婆神的神炉祭拜,由出花园的孩子跪拜,拜毕,以后就不再拜了,煮上十几个鸡蛋由孩子吃下表示吉祥。
请客人入席,摆上酒菜,让孩子坐上大位,前面摆上一只鸡,其他人不能动,象征孩子已长大,成为家中栋梁。宴席的菜式包括葱(聪明)、蒜(会算)、芹(勤劳)、菜煮甜豆腐(表示将来可以做大官)、大菜(吃后变得魁梧高大)、厚合菜(与人人合得来)、豆粉丝煮鸡蛋、蒸乌鱼(“鱼”潮州方言发音与“扶”谐音,意思有“贵人扶助”)、煮鲫鱼或鲤鱼等,菜式总数应为双数,且每一道菜都有其独特的寓意。有条件的一般会摆上很大的螃蟹,意为“拜蟹手足”(在潮汕话中的意思是手脚多动),即告别儿童时代。
出花园这天,孩子不能跑太远的地方,甚至不能过桥。这一天,孩子只管玩、吃,不用做任何家务活,最后一次由父母宠着。为图个好兆头,孩子说的话,提出的要求,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一般都不会被拒绝。母亲要代表孩子到庙宇祭拜保护神“花公花妈”,答谢神明庇佑孩子健康成长的恩功。未满15岁的孩子不能吃鸡脚,不然写字就写不好,“出花园”后就可以吃了。
此仪式一般会在农历三、五、七月举行,特别是农历七月初七七巧节或者七月十五中元节,也可以另择选日子。这一天吃早餐,一般是凑齐八人,男童出花园要有一只公鸡,吃公鸡头;女童用母鸡,如果出花园者生肖是属鸡的孩子会以鸭或鹅代鸡。要咬一下鸡头和鸡屁股,意为长大了,“独占鳌头,出人头地”,还要将鸡舌头拿给孩子吃,叫做“口齿伶俐”。所有食品都要吃一点,要请亲族吃酒菜。拜别床脚下的公婆神,然后扔掉香炉碗,吃甜菜、汤圆和象征长寿的面条等。表示长大成人,神明保佑,一生平安。
出花园之日,成年的少年有许多拘束和讲究要遵守。孩子会收到红包,收到红包了,父母需给回礼,买些喜庆的东西送过去,包括食用油、白糖、饼等等;出花园之家要给亲友赠送酵粿、鸡鸭,亲友回敬布匹。宴请亲朋好友,收送礼物这天中午,备办丰盛的午餐。席间,家人、亲人向孩子祝愿,赠寄美好的愿望。出花园前几天或当天,亲戚们都会前来送礼,或是红包或是礼物,礼物是给“出花园”主角的,但是一般是由父母操办,进行回礼。
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要到家里来吃中饭。吃午饭前,出花园这天不准把电话打出去,不能见陌生人,不能出门,凡事都要百依百顺,无论是孩子对父母说的,还是父母对孩子说的,都要说个“好”字,以图个好兆头。
传说记载,出花园中穿红木屐和吃公鸡头的习俗来源于明嘉靖年间潮州状元林大钦。传说林大钦少时读书,买不起红鞋,便穿红木屐。一天,他放学回家,见有老者抱着一只公鸡蹲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对红联纸,一张没有字,一张写着“雄鸡头上髻”。老者要求路过者应对,对得上可得这只公鸡,对不上者仅赔他一页对联纸。林大钦站了一阵,对曰:“牝羊颔下须”。对得好,老者将公鸡送他。回到家里,他父亲将公鸡宰了,烫熟后砍了鸡头奖励大钦,以示独占鳌头之意。后来,大钦果然得中状元,名扬天下。潮州人以为这个是个好兆头,在孩子入学时就给买双红木屐,给他抱大公鸡,孩子出花园时就给吃鸡头。
“出花园”习俗包含了潮汕民间信仰和民俗风情,独具地方特色,而且,“出花园”习俗既继承古代中原文化的冠礼和笄礼,又保留了古代潮州原著文化(百越文化)的优秀部分,兼容并蓄。作为一种民间礼俗,具有独特的历史文化价值、社会教化功能,而且具有联合海内外潮汕人情谊,增强族群凝聚力的文化情感价值。
作者:晓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