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读到一篇贾文俐的佳作《我的导演梦》,读后“触景生情”,念及恩师,忍不住提笔抒发胸中情怀。
作者在文章开头很生动地描述了他之所以迷上导演的原因:那是拜一位当年教英美文学的美国神父所赐,这位神父在作者人生方向尚混沌时,常带全班同学到东南亚电影院去看电影,回到课堂还分析导演为何要如此拍,什么蒙太奇、象征手法等等,都和文学有密切的关系,结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作者因此对电影着迷的疯狂,还发愿,来世不念外文系,要念电影系,当导演去也。
自己也何尝不是如此,我至今还记得当年读棉华中学高中一年级时的情景,教导语文的林文胜老师在讲解鲁迅名著《社戏》时,以手势比划和传神的语气,把我带进了鲁迅所描述的我所不曾经历过的场景中。
“我在倒数上去的二十年中,只看过两回中国戏,前十年是绝不看,那两回全在后十年,然而都没有看出什么来就走了。”
林老师看着全班同学问道:“既然作者鲁迅前十年不看中国戏,那为什么作者不直接写,我在十年中只看过两回中国戏呢?”
同学们都被问住了。接下来,林老师再问道:“有人给作者指出了一个地位,一条长凳,那长凳的坐板比作者的上腿要狭到四分之三,长凳的脚比作者的下腿要长过三分之二,结果作者怎么会没有爬上去的勇气?怎么会毛骨悚然的走出来?”
林老师接着再问:“作者突然省悟到他在这里不适于生存了,当作者机械地拧转身子,用力往外一挤,觉得背后便已满满的,大约那弹性的胖绅士早在我的空处胖开了他的右半身。为什么只是看中国戏,小事一桩,作者却用上了“不适于生存”这么严肃与大范围的字眼?另外,胖绅士胖开了他的右半身,那个‘胖’字,作者用的多么传神,大家体会出来了没有?”
这一连串的提问,同学们都一问三不知,我也才知道原来读一篇小说,不只是看故事、追情节,还要读出文章中的内涵,文中的精髓;不只是要读明白作者写出来的文句,更要读出文章中所没有写出来的文句,要读透一篇佳作谈何容易,要写出一篇佳作更得下功夫!
经林老师这一番提问式的开导,叩开了我的文学殿堂之门,林老师在解读课文时,配合着语境“抑扬顿挫”的声调,在我面前开拓了一幅我从未涉猎的新天地,引发了我无穷无尽的兴趣,引导我步入瑰丽的文学殿堂。
《我的导演梦》的作者最终在澳洲慈济举办在新春联欢会上,得到了一尝当“导演”的夙愿。
而我也和《我的导演梦》的作者有着类似的际遇,在数十年的光阴逝去之后,少年时期的梦想最终得以“梦境成真”。
每逢漏夜写稿,查阅放置桌上的工具书,几乎每一本工具书前页都有林老师的签名,都是他去中国旅游时买给我的。有机缘碰上如此恩师,我何其有幸呀!
作者:晓 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