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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November 26,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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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情深

立秋过后,我又回到了阔别十几年的老家,因近九十岁的老妈生活不能自理了,执意要回到老院安度余生。我们姐妹三人也只好随她所愿。
打开两扇木质的大门,门框上“五好文明家庭”的牌子首先映入我的眼帘,似乎在欢迎我的到来。走进面积不大的老院,南墙下那棵杏树想不到依然是枝繁叶茂。南北墙下的两棵榆树不知啥时候冒出来的,长得又高又直,象是看家护院的两个卫士。院子里的五间北屋,西边那两间曾是我们姐妹的闺房,因年久失修有些落寞。不过父母住的那三间北屋虽然经过半个多世纪的风雨洗礼却依然完好无损,值得庆幸。两间做饭用的东屋,炊具虽已落满灰尘,依然静静的等待主人的到来。
走进老屋,母亲心里乐开了花,终于又回家了。老屋的老物件各尽其职,条几上的座钟买了30多年了,上弦后依然准时的给主人报时;吊扇的翅膀虽然锈迹斑斑,却依然给主人带来阵阵凉风;大立柜在墙角静默着……它们身上覆着的尘埃像岁月盖的被子,保留着过往的温度。
在老院静坐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儿时姊妹几个的欢声笑语,嬉戏玩耍的欢快温馨画面,又一幕幕地浮现在我的眼前,令我心潮澎湃,浮想联翩。
儿时,老院就是我们姊妹几个的游乐场。在那个贫瘠的年代,农村的孩子没有好玩的玩具,姐姐就陪我踢毽子、丢沙包、跳绳、玩石子等。印象最深的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姐姐就带我去我们村西边的桥下挖一些红黏泥也叫“胶胶泥”,相当于现在孩子玩的橡皮泥吧!回家后,掺上点水在地上摔揉,直到摔揉得很腻和了,可以用它造辆小车,或者捏个小泥人、小动物、哨子等,晒干后就是最好的玩具了。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月饼状的胶泥上面印有蝴蝶、花草、老虎等飞禽走兽图案,或孙悟空、猪八戒等人物肖像的“小人模”。姐姐用家里的碎布、烂套子等废品,从走街串巷的货郎那里换来的“小人模”,给我复制。为增加花样,我还从别的小伙伴那里借来不同图案的“小人模”。姐姐复制我帮忙晾晒,虽然让泥水溅得像个小花猫,但是我们却玩得很开心。
    那时农村还没有电灯,夏日的夜晚,我和姐姐有时在月光下玩捉迷藏的游戏,有时一家人在月下喝茶聊天,听母亲给我讲《牛郎织女》《嫦娥奔月》《天仙配》等故事,有时母亲教我们唱一些童谣等。如“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现在想想也是倒背如流。母亲虽不识字却是我的启蒙老师,她让明月星光陪伴我的童年,用一双勤劳的手为我打开了民间文学的宝库。
    冬日的夜晚,煤油灯下,母亲坐在蒲团上,一条腿屈着,一条腿压在纺车底杆上摇着纺车纺线。当我看到细细的白线从又白又软的长条棉絮中不断地抽出来,那车轮转得像一盘录音磁带,唱着低低的无穷无尽的乡曲时,就感觉特别好玩。我也要学着纺线,母亲扭不过我,便让我试一试。殊不知,那个年代,纺线也是种技术活,哪里是我这没耐性的小孩子能做的呢?结果可想而知,最后总是把线纺断了才罢休。而我也总在这“嗡嗡”的催眠曲中熟睡……
长大后我也有了自己的一份工作,成为一名小学教师。后来即使有了自己的小家,每到寒暑假我也会回娘家住一段日子。每次回老家,母亲总是包水饺、烙饼等做我最爱吃的饭。无论我有多么疲惫,但一回到被亲情包围的老家,就感觉我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一切烦恼便抛到九霄云外,老家永远是我的避风港。
杏树上的几片黄叶落在我的肩头,打断了我的回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老院依旧,但一切已物是人非!“感月吟风多少事,如今老去无成。”往事不可追,但这里有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是我永生难忘的地方。
庭院情深,一生所爱!

作者:袁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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